這條地下河並沒有很長，但也一點都不短，最為奇特的是明明水下水溫越來越冷，水面卻是熱氣蒸騰，葉歸嵐甚至好奇的再次游出水面，小十九也跟著冒頭出來，“大人，怎麽了嗎？”

“沒事，我好奇看看。”葉歸嵐說了一句再一次潛入水中，舜邪原本想要游過來問問情況，但見她又入水就沒再說什麽，小十九嘿嘿一笑，趕緊拉著葉歸嵐跟緊自己的哥哥，原以為要走上好一會兒，卻沒想到，只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，這水域就到頭了。

葉歸嵐再一次冒出水面，這才發現水域到頭，前面的路也沒了，圍繞在水面之上的都是洞穴石壁，除了這片水域，再沒有任何通路。葉歸嵐掃了眼水下，看來通道在水域底下。舜邪在前方已經游到很深的水底，小十九拉了拉葉歸嵐，“大人，我們下去吧？”

“好。”葉歸嵐跟著小十九一路向下潛，不一會兒便瞧見了舜邪那條閃亮的粉鉆魚尾，它帶著葉歸嵐不斷的下潛，葉歸嵐忍不住回頭瞧了眼水面，已經看不見了。幽深的水底不斷向下延伸，仿佛是一口深井，水下的石壁之上附著很多貝類，偶爾會有一些奇形怪狀的水族經過，有一些甚至想要發起進攻，都被舜邪一個魚尾甩走了。

葉歸嵐被小十九拉著往下游，她在朝明的幫助下水下速度也很快，但還是趕不上這兩個水族，尤其是舜邪，近乎一個魚尾一甩，身影就能飄出幾十米遠，小十九奮力拉著她往前追趕，很是吃力的樣子，每每都是它在前方靜靜的等，看到葉歸嵐追了上來，才繼續前行。

“刷刷刷——！”

耳邊只有這兩只水族魚尾在水裏揮動的聲音，葉歸嵐看著還不見底的水下，這是要游到哪兒去？

“大人！你看，有路了！”小十九興奮的喊了一聲，舜邪早已經停了下來，它旁邊的墻壁有一條通道，葉歸嵐看了看，舜邪魚尾一甩率先游了進去，小十九連忙拉著葉歸嵐也跟了進去。通道之內水草橫生，近乎將裏面完全堵住，像是一個水草養殖場。

一株株肥美巨大的水草遮擋住視線，在水中輕輕搖曳，小十九一邊撥開水草一邊帶著葉歸嵐前行，“哥哥，等等我們！”

前方的舜邪身影隱在水草之中，那條粉色魚尾依舊在視野裏，似乎在說我就在不遠處，葉歸嵐也波開水草，警惕的看向四周，完全遮擋住視線，這簡直是偷襲的完美場所……

“啊！”

小十九一聲驚呼，葉歸嵐瞬間回頭，原以為是什麽情況，看見才發現是有幾根細細的水草纏在了它的魚尾之上，小十九微紅著小臉，“大人，我不是經常會被纏住的……”對於水族來說，被水草纏住，的確是件很丟臉的事。

葉歸嵐看著它面紅耳赤的樣子，笑著探手將水草揮開，“被纏住尾巴而已。”

“你又被纏住了？”舜邪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，看見被水草纏住尾巴的小十九忍不住皺眉，小十九尷尬的甩了甩魚尾，自水草的糾纏中游了出來，“我下次一定不會被纏住，這次是動作太急了點。”

舜邪看了看它，“十九，你再這樣下去可不行。”

“我知道的。”小十九低低嘟囔了一句，葉歸嵐看著兩人異常嚴肅的樣子也沒敢出聲，在她看來被纏住尾巴不是什麽大事，可能對於它們一族而言很重要吧。舜邪抿了抿唇角，“下次註意，被纏住魚尾，等同於丟半條命。”

“我一定註意。”小十九開口，舜邪嗯了一聲，粉鉆魚尾一個揮動，身子又游到前面去了，小十九握緊葉歸嵐的手，這一次更為小心的往前游，“大人，讓你看到了我很丟臉的樣子。”小十九有些沮喪，“我一定不會再被纏住魚尾了，我保證。”

“被纏住魚尾是很嚴重的事嗎？對於你們來說？”

小十九點點頭，腦袋上的那對藍色觸角轉動著，似乎在警戒周圍，“有魚尾的水族，弱點都在魚尾之上，只要魚尾被牽制住，水族大多沒有多少反抗的機會。”小十九的臉紅了，“我經常被纏住魚尾，連父親都覺得我沒用，只有哥哥肯耐心教我，一點都不嫌棄我。”

“你還小，還有時間成長。”葉歸嵐回握了一下它的小手，小十九的小臉立刻擡了起來，“我以為大人會討厭我，畢竟被纏住魚尾，是真的很丟臉的事。”

“不會，只要你下次別再被纏住就行。”葉歸嵐淡淡一笑，就看見小十九頭上的那對觸角歡快的轉了幾下，葉歸嵐忍不住探手想要去摸摸這對小觸角，這時前方一道水流急速甩來，小十九拖著葉歸嵐迅速後撤，幾秒之後，游到前方的舜邪回來了！

“嘩嘩嘩——！”數道水流自通道更深處襲來，舜邪擋在葉歸嵐和小十九面前，粉色魚尾將兩人圈住，頭上的觸角急速轉動，數道黑影伴隨著水流聲自裏面竄出，小十九忍不住握緊了葉歸嵐的手，“是、是嚙齒族。”

“滾開！”沖出來的幾道黑影脾氣暴躁，朝著舜邪不客氣的發出吼聲，甚至用身體制造出更為強大的水流進行驅趕，葉歸嵐探出腦袋，可是水草完全遮擋住了她的視線，只有水流過來時水草分開的瞬間，她勉強能看到點東西，都是短粗胖的小肥腿。

“我們只是路過，沒有其他意思。”舜邪開口，只是擋路的這幾只完全不給機會，“騙誰呢！你們分明帶著個人類！”

葉歸嵐也不知道它們在說什麽，水族之間嘰裏呱啦的也聽不懂，只覺得對面似乎不肯讓路，看著舜邪沈默的樣子，應該是談崩了。

“哥哥，現在怎麽辦？”小十九看了看周圍，“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啊。”

舜邪背對著葉歸嵐和小十九，只低低開口，“把她的耳朵堵好。”

“啊？哦哦。”小十九瞬間明白，連忙探出小手將葉歸嵐的耳朵捂住，被堵住耳朵的葉歸嵐楞了一下，以為是不想讓她聽到談話，剛想開口說她根本聽不懂不用避諱，就看見舜邪的魚鰭……變了。原本近乎透明的白色魚鰭漸漸充血，在葉歸嵐驚訝的眼神裏，充血成了完全的血紅色。

金發少年的嘴緩緩張開，似乎在吟唱著什麽，葉歸嵐被小十九死死堵住耳朵什麽都聽不見，只依稀能感覺到附近的水流發生變化，朝明緩緩低語，“這條小魚，在吟唱。”

唱歌？舜邪開口唱了？

葉歸嵐聽不見，卻能看得見，音波在水中急速流竄，也不知道要唱多久，只知道水中被激蕩而起不少的漩渦，而前面幾只擋路的嚙齒族，暴跳如雷要動手的時候，一個個如被戳破的氣球，在水中化為了一個個紅色血泡，無數的血肉碎片緩緩飄在水裏，蕩了過來。

葉歸嵐瞪著眼睛，看著水中的幾團血霧，唱著唱著……就沒了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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